蜂王浆激素论的由来与真相

​摘要：近年来，国内“蜂王浆激素论”的影响日益扩大，通过检索近20年以来公开发表的有关蜂王浆的医学文献资料，从全球乳腺癌发病率的上升趋势，蜂王浆中的性激素含量，蜂王浆药理及临床研究，蜂王浆与乳腺癌的相关性以及蜂王浆的市场定位等方面，运用循证医学的观点，分析“蜂王浆激素论”的由来与真相。

关键词：蜂王浆；性激素；乳腺癌；循证医学

作者​：陈明虎陈坤(中国蜂产品协会蜂王浆专委会，北京100050)

近几年，在我国部分城市出现了“蜂王浆激素论”的舆论倾向。从2010年以来，每年全国蜂产品信息交流大会上，在蜂王浆分会场讨论时，各位参会代表都把议论的焦点集中在“蜂王浆激素论”这个议题上。普遍反映有的医生在接诊时，会提醒病人不要吃蜂王浆，宣传蜂王浆中有性激素，容易引起乳腺癌等妇科疾病。随着对乳腺癌发病率上升的担忧，多数消费者选择远离蜂王浆，导致蜂王浆内销市场逐年下滑。2013年全国蜂王浆内销市场总量已从2010年近2000t猛跌至1200t，跌幅高达40%；形成明显反差的是外销出口量从2010年1200多t猛增到2013年的1600多t，增幅达25%，并创历史新高。其中日本和欧盟仍是我国出口蜂王浆的主要市场，首次出现了外销总量超过内销的现象。内销下降幅度之大是十分罕见的，也是近5年内销市场最低的一个年份[1]。

目前，“蜂王浆激素论”已经蔓延到蜂蜜、蜂胶等其他蜂产品。2014年4月21日《扬子晚报》报道了高级营养保健师、上海中医药大学营养教研室主任孙丽红教授的观点：“蜂蜜能不吃就尽量不吃”。即使是普通人，孙丽红也不推荐蜂蜜，这是因为蜂蜜和蜂王浆等中含有雌激素，会增加子宫肌瘤、乳腺增生等疾病的概率，甚至妇科癌症的几率也会增加。

蜂王浆等蜂产品是否含有性激素，含有多少性激素，与普通食物性激素含量的比较怎样，与乳腺癌等妇科肿瘤是否有相关性，这些都需要有科学数据来证明，笔者运用循证医学的观点，对此进行了探讨。

1、性激素与乳腺癌

乳腺癌是全球女性最常见的癌症之一，大多数国家在过去20年中发病持续增长。大量研究资料证明，人体内分泌紊乱，性激素水平异常偏高，是诱发乳腺癌的重要危险因素。据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2008年全球女性乳腺癌新诊断病例约138.4万例，死亡45.9万例。中国女性乳腺癌年龄标化发病率为21.6/10万，居女性癌症发病的第1位[2]。乳腺癌的危害及其发展趋势受到社会经济发展、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以及人口老龄化程度等诸多因素的影响。

近年来乳腺癌的发病率呈逐渐增加且向年轻化发展的趋势，有研究表明，中国女性乳腺癌的发病率将会大幅增长，预计到2021年中国55~69岁女性的乳腺癌发病率将超过100/10万，35~49岁女性乳腺癌患者总人数将达到250万[3]。

上世纪50年代开始，欧美国家许多妇女在医生的指导下应用激素替代疗法改善更年期症状，预防骨质疏松，取得了满意的效果，并成为发达国家的普遍现象。

2002年的7月份，美国妇女健康协会(HWI)报告显示长期使用激素替代疗法（HRT）将导致患乳腺癌风险加倍。由此大部分欧美国家女性放弃HRT疗法。但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接受HRT疗法人数的减少并不会影响乳腺癌患病几率，说明这种疗法与乳腺癌的发生无关。2010年4月美国“妇女健康行动”经过对数百万名年龄50多岁和60多岁的女性健康记录进行分析，并未发现HRT与乳腺癌风险之间存在联系。

2、蜂王浆中性激素含量

1988年北京市农科院曹均等采用放射性免疫分析法测定每100g鲜蜂王浆中含雌二醇416.7ng（4.167ng/g），睾酮108.2ng（1.082ng/g），孕酮116.7ng（1.167ng/g）[4]。2002年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院用RIA法测定老山蜂王浆冻干粉中性激素含量，结果显示每100g样品中含雌二醇43.7~67.5ng，睾酮33~110ng，孕酮260~560ng。2010年6月蜂乃宝本收稿日期：2014-11-03铺（南京）保健食品有限公司委托国家兴奋剂及运动营养测试研究中心，依据YYB-104-FD2009检测方法，测定蜂王浆和鸡蛋中的性激素，检测下限为100ng/g，检测结果显示蜂王浆中未检出孕酮、雌酮、雌二醇、雌三醇、已烯雌酚、睾丸酮、甲基睾丸酮等六种性激素，而鸡蛋中被检出孕酮。表明蜂王浆中性激素含量明显低于一般动物性食品性激素含量100ng/g的检测下限标准。

2000年北京市卫生防疫站郭子侠等在对动物性保健食品性激素含量调查的同时，对市场销售的一般性动物性食品中的性激素进行了检测。结果发现牛、羊肉雌二醇含量为0.038~1.67mg/kg（等于38~1670ng/g），是蜂王浆雌二醇含量的10~400倍；羊肉孕酮含量0.650mg/kg（650ng/g），是蜂王浆孕酮含量的500倍；牛奶睾酮含量0.020～0.150mg/kg（20~150ng/g），是蜂王浆睾酮含量的20~150倍。由此可见，和牛羊肉、鸡蛋等动物性食品一样，蜂王浆含有正常合理的性激素，且含量远远低于前者。

颇受争议的激素替代疗法雌二醇的用量是每天1~4mg，即每天每人要服用1000000~4000000ng雌二醇。100g蜂王浆中的雌二醇含量仅为416.7ng，相当于每天每人要服用240~960kg蜂王浆，才能达到治疗剂量，显然这是不现实的。因此，我国著名的乳腺肿瘤专家武正炎教授指出：“不要把蜂王浆和激素替代疗法混为一谈”。

3、蜂王浆中的性激素的作用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梁明等研究发现，蜂王浆中的有机酸具有显著的性激素作用。该试验所用OARJ是按有机酸提取方法从蜂王浆中提取的10-羟基-2-癸烯酸、9-羰基-2-癸烯酸和2-壬烯双酸等组成，经检测未发现其中有雌激素与雄激素成分存在。实验结果表明：OARJ能显著促进雌幼小鼠子宫及卵巢发育，与空白对照组相比差异非常显著（P＜0.01）。大鼠交配功能实验结果表明：OARJ可明显增强雄性大鼠的交配功能（P＜0.05）[6]。

2008年日本学者分离出蜂王浆4种表现雌激素活性的组分（10-羟基-反式-2-癸烯酸、10羟基癸烯酸、反式-2-癸烯酸和24亚甲基胆甾醇）。试验结果显示，这4种组分能显著提高含雌激素受体成分基因的表达从而活化雌激素受体。对未成熟的大鼠皮下注射这些化合物，能诱导其子宫导管上皮肥大[7]。2010年希腊研究人员分析了3种蜂王浆中的脂肪酸的雌激素信号作用，证明蜂王浆中的脂肪酸与雌激素受体的结合，表现雌激素活性的作用机理[8]。

2011年4月24日，日本镰仓昌树在世界顶级科学杂志《Nature》发表了蜂王浆中57kda蛋白（royalactin)能使蜜蜂幼虫变成蜂王，能提高生长激素的分泌量，使幼虫出现体格变大，卵巢发达等蜂王的特征，并且，这一调控作用是通过脂肪体中的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实现的。该蛋白在果蝇也有类似的效果，说明royalactin对生物特征的影响是跨物种的[9]。上述这些研究成果说明蜂王浆中的有机酸及活性蛋白具有一定生物性激素作用，但这些性激素作用在临床上对人体的影响，如对抗疲劳、抗衰老和缓解女性更年期障碍的作用机理及其副作用，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4、蜂王浆与乳腺癌的相关性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30872176)，通过收集2001~2011年的国内外相关文献，对中国女性乳腺癌危险因素进行Meta分析，旨在为中国女性乳腺癌的预防提供基础资料。研究涉及国内12个省17市，共计包括有15305例乳腺癌患者和1696名对照者。Meta分析结果表明，月经周期不规律、精神心理因素、良性乳腺疾病史、家族肿瘤史、流产史、被动吸烟和行经年数≥35年是中国女性乳腺癌的危险因素[10]。

江苏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002~2003年对南京地区9所三甲医院300对妇女开展乳腺癌与服用蜂王浆保健品等因素的病例对照研究。结果显示参与回归分析的25个变量中，服避孕药的OR值为2.357、乳腺疾病史OR值为2.823，而服用蜂王浆等保健品对乳腺癌的发生没有影响。结论：服用蜂王浆等保健品没有对妇女乳腺癌的发生产生影响，减少服用避孕药和减少乳房疾病可以降低乳腺癌的发生[11]。

5、蜂王浆免疫调节与抗肿瘤作用

江苏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石根勇等研究认为蜂王浆冻干粉具有明显增强小鼠的体液免疫功能和小鼠单核-巨噬细胞功能的作用。同济大学医学院预防医学教研室张敬等实验结果提示，蜂王浆不仅具有明显抑瘤作用，还能提高荷瘤小鼠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期，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表现为增强小鼠单核巨噬系统功能和NK细胞活性。大量的事实证明抗肿瘤生长的免疫反应以细胞免疫为主，NK细胞是体内一组具有自发性抗肿瘤、抗病毒效应的细胞群[12]。上海中医药大学金凤妹、邢志光观察蜂王浆对人乳腺癌MCF-7动物模型的影响，研究发现蜂王浆冻干粉不会使乳腺癌瘤体产生影响，而且能在一定程度改善荷瘤小鼠的营养不良状况[13]。

江苏省肿瘤医院李伟兵等报道30例肿瘤患者化疗同时连服冻干蜂王浆胶囊12周后，与对照组相比，食欲、体重明显增加，血常规的各项指标均有所提高，说明冻干蜂王浆胶囊对化疗患者有良好的恢复食欲，促进消化吸收作用，并对化疗引起的骨髓抑制有较好的保护作用[14]。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医院徐荷芬等用蜂王浆冻干粉治疗恶性肿瘤365例，其中包括乳腺癌59例，经临床观察，患者食欲增加，精神和睡眠均好转，体重增加，临床症状改善，获得了较好的疗效。提示蜂王浆在恶性肿瘤综合治疗中是一种有前途的扶正药物，对年老体弱不宜大剂量化疗者尤为适合。河北省肿瘤防治研究所开展了食道癌患者术前服用蜂王浆冻干粉，每日1次,每次1g，连服14天，用药结束即手术，共做食道癌15例，其中5例未能切除，10例术后将切除标本作病理形态学观察，结果显示蜂王浆对于癌组织有一定的损伤作用，10例中有5例引起重度癌退化，而更主要的病理变化为癌周间质反应,中度反应者5例，明显反应者5例，充分说明蜂王浆对患者免疫系统的刺激，增强患者自身抗癌防御机制，从而间接地损害癌组织，以达到抑癌的效果[15]。山东省威海市立医院赵世叶、赵晓英临床应用蜂王浆外涂治疗乳腺癌根治术创面不愈15例疗效显著[16]。

上述公开发表的药理试验和临床报告证明蜂王浆具有增强机体细胞免疫功能，抑制肿瘤，并能改善肿瘤患者症状，增进食欲，减轻放化疗的毒副反应。目前，已被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的蜂王浆类保健食品有180多个。所有保健食品的审批必须经过致畸形、致突变和致癌的食品安全性毒理学试验，证明该产品的安全性能。如果蜂王浆激素有增加女性乳腺癌的风险，一定要有毒理学、药理学和临床医学的科研数据来证明。

6、日本蜂王浆消费与乳腺癌发病率

日本是世界上人均消费蜂王浆最多的也是经营蜂王浆最成功的国家。由于日本本土生产蜂王浆数量有限，成本很高，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从中国台湾进口蜂王浆；1979年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出口到日本的总量超过100t；1989年日本蜂王浆市场年消费量达到300t左右；1999年翻番到600t；进入21世纪日本又开辟了从泰国进口蜂王浆的渠道，目前，日本蜂王浆市场的年消费量800t以上。

据报道，美国和英国牛津地区的乳腺癌发病率>85.0/10万，是日本的2~3倍；同样，美国和英国牛津地区的卵巢癌发病率分别为10.0/10万和11.6/10万，也是日本的2~3倍；我国香港、上海与日本大阪属于同类型城市，但我国香港和上海乳腺癌和卵巢癌发病率均比日本大阪高[17]。说明40多年来蜂王浆人均消费第一的日本，并没有增加罹患乳腺癌和卵巢癌的风险，而且还是世界公认的长寿之国。

7、南京蜂王浆消费与乳腺癌发病率

南京有服用蜂王浆的传统，早在上世纪70年代，南京人就开始服用老山口服蜂乳，上世纪80年代流行蜂王浆口服液，上世纪90年代开始服用蜂王浆和蜂王浆冻干粉。到了2003年，南京人消费蜂王浆总量超过120t。

2014年6月21日扬子晚报报道：南京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2013年南京市户籍人口死亡统计，南京市2013年人均预期寿命为81.70岁，男性为79.60岁，女性为83.94岁，早已超出了我国“十二五“规划实现75岁的目标，表明南京已成为中国典型的长寿城市之一。在南京2013年单病种前10位死因中，恶性肿瘤占4位，分别是肺癌、胃癌、肝癌和食管癌，乳腺癌并不在其中。江苏省肿瘤医院流行病学研究室丁建华研究员提供的研究报告显示：2003~2007年全国部分肿瘤登记点的女性乳腺癌死亡率，北京为12.54/10万、上海为17.79/10万、广州为10.78/10万、沈阳为11.01/10万、哈尔滨为10.34/10万，而南京仅有8.57/10万。

8、科学选择蜂王浆的适宜人群

上述文献资料证明蜂王浆性激素含量低于一般动物性食品，至今尚未发现蜂王浆诱发乳腺癌的临床报告，但国内外多份研究报告证明蜂王浆中的有机酸和活性蛋白具有显著的激素效应，蜂王浆的激素效应是蜂王浆天然的生物活性之一。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风险，坚持安全第一，我们建议内分泌异常，人体内雌激素含量偏高、有良性乳腺病史和家族乳腺癌遗传史的女性，不要服用蜂王浆，因为这种情况的女性本身就属于乳腺癌的高危人群。

不能因为雌激素偏高的女性不宜服用蜂王浆，而宣传所有的女性远离蜂王浆。实际上大部分内分泌正常的人群就不存在这种风险。还有一部分人，特别是有些更年期女性，体内雌激素逐渐减少，引发更年期综合症。蜂王浆不仅营养丰富，其中的有机酸和活性蛋白产生的激素效应对于缓解更年期综合征，减少骨质疏松具有理想的保健功效。

任何食品、保健品或药品不可能适宜所有的人群，应选择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现代医学已进入循证医学的时代，循证医学是遵循科学证据的临床医学，强调任何医疗决策应建立在最佳科学研究证据的基础上。因此，在没有科学研究证据的情况下，宣传“蜂王浆激素危害论”，随意发表蜂王浆能引发乳腺癌的议论，是违背循证医学的科学精神。

我国著名乳腺病专家、原江苏省肿瘤医院院长朱继荣教授指出，对雌激素高于正常值的女性，而且雌激素受体（ER）阳性的病人，不建议服用蜂王浆；雌激素水平正常的人可以服用蜂王浆；雌激素水平低的人应该服用蜂王浆。这就是严谨的医学专家对蜂王浆的客观评价和科学选择。

参考文献：

[1]刘进祖.2013年我国蜂王浆产销行情分析[J].国际蜂业信息，2014（2）：15-16

[2]黄哲宙，陈万青.中国女性乳腺癌的发病和死亡的现况[J].中国肿瘤，2012，32（6）：435-439.

[3]郑艳敏，沈月平.中国女性乳腺癌危险因素Meta分析[J].中国公共卫生.2012，28（12）1645-1647.

[4]曹均，史伯伦.蜂王浆中性激素的研究[J].中国养蜂，1988(2):4-5.

[5]郭子侠，涂晓明.动物性保健食品性激素含量调查及评价[J].中国食品卫生杂志，2000，12（3）：29-30.

[6]梁明，刘伟华.蜂王浆中有机酸成分的性激素样作用[J].中国医药学报，1999，14（3）：22-23.

（略）